人民幣國際化的表象與本質

美元全球霸權地位框架下，SWIFT支付及IMF央行外匯儲備占比，常被用來表彰一國或地區的貨幣國際化地位；今年9月人民幣支付占比再創新高、Q1人民幣國際化指數同比上升10.2%、Q2外匯儲備占比意外退居全球第六。

從數據表象看，有升有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為何？市場看法莫衷一是；樂觀者或許著眼支付占比迭創新高、深信人民幣可望取代美元全球地位；悲觀者則以人民幣國際化指數仍不及美元十八分之一為由，選擇相信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明顯不如預期。

美元全球霸權地位視角下，人民幣國際化前路方遙

自2015年以來，人民幣國際化指數以平均每年0.6左右幅度增長；依此估算，人民幣國際化要趕上歐元及美元，至少得10年及20年以上時間；更何況，1891年美即已躍居全球最大經濟體，但遲至1944年才依託布森體系掛勾黃金成全球通貨霸主；而今，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才剛滿七年，不僅國際化前路方遙，更遑論取代美元全球霸權地位。

(一)人民幣SWIFT支付全球占比

今年以來，人民幣SWIFT支付全球占比連九月保持增長態勢，自年初的1.91%倍增至9月的3.71%，不僅續維全球第五大最活躍貨幣地位、更再創歷史新高；且值一提的是，今年9月的人民幣全球貿易融資占比已超越歐元排名全球第二。

惟人民銀行上月27日發布的《2023人民幣國際化報告》顯示，截至今年Q1，人民幣國際化綜合指數僅3.26；雖同比上升10.2%，但與同期美元及歐元的57.68及22.27相較，人民幣國際化仍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二)IMF外匯儲備人民幣占比

自2016年IMF將人民幣納入一籃子貨幣特別提款權以來，至少有超過80個國家與地區央行將人民幣納入外匯儲備；美元外匯儲備占比因此自2013至2017年平均的64.1%，下降至2018至2022年的60.5%，以及2023年Q2的58.88%。

在此同時，人民幣SDR權重自納入當年的10.92%上升至去年的12.28%；人民幣全球外匯儲備占比亦自2016年Q4、IMF開始統計人民幣外匯儲備占比以來的1.08%，上升至今年Q2的2.45%；顯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確取得某些進展，但相較美元及歐元的兩位數外匯儲備占比，確實存在很大進步空間。

(三)人民銀行外匯儲備黃金占比

數據顯示，美、德及中國與日本等七大央行合計黃金儲備量全球占比至少六成；也因此，全球59%國家或地區外匯儲備黃金占比低於10%，僅12%國家或地區逾50%及美國和少數歐洲國家占比高逾65%以上，因此迎來，新興市場國家與地區央行近10年的黃金大買超時代。

數據顯示，央行全球黃金需求占比自2010年的10%躍升至2021年的23%；計劃提高黃金儲備的央行比例亦從此前的21%擴增至25%。另值注意的是，人行自去年11月起連11個月增持黃金，並一躍成為全球最大黃金購買國；但相較於外匯儲備美元占比高近六成，黃金儲備估值占人行外匯儲備占比僅4%左右。

去美元化風潮來襲，助人民幣國際化

在美元全球霸權地位框架下，人民幣國際化確實前路方遙；但受去美元風潮影響，本幣互換協議及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已成大陸及各主要新興市場經濟體，應對美常將SWIFT系統武器化、濫用金融制裁濫重要備胎方案。

(一)本幣互換與跨境交易本幣結算

SWIFT作為全球最大跨境支付金融傳輸系統，股東數3,500個，但執行委員會七名成員卻全部來自歐美；受美主導影響，2012年以來伊朗兩次被踢出系統之外，俄烏衝突爆，美又將七家羅斯銀行排除在SWIFT系統之外；因此引發大陸及新市場經濟體想繞過SWIFT、開始推動本幣互換及跨境交易本幣結算，以規避近年來層出不窮的美元政治風險。

迄今，人民銀行已與至少40個國家和地區央行簽署雙邊本幣互換協議，金額超人民幣4萬億元；且值注意的是，目前與大陸達成本幣結算協議的國家和地區，其貿易金額排名非全球最前列，但泰半屬資源生產大國，如俄羅斯、沙烏地阿拉伯及巴西與阿根廷等。

(二)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

相較於SWIFT有全球200多國家和地區、超過1.1萬家銀行及證券金融機構參與；今年9月底止CIPS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才僅1,478家參與；且僅其中近7%左右直接參與者可跳SWIF系統逕行完成人民幣交易，顯示人民跨境支付系統雖想成為去美元化備胎，但可預期的未來一定時間內，勢得與SWIFT系統一起協同發展。

但無論如何，受去美元化風潮影響，已有越來越多國家或地區與大陸達成協議，在未來雙邊貿易進行時使用人民幣結算；今年3月，大陸跨境收支人民幣交易占比48%、美元占比47%，這是自CIPS系統上線以來人民幣占比首次超越美元。且繼年初，人行與巴西央行簽暑人民幣清算安排備忘錄後，大陸已在德英等29國授31家人民幣清算銀行；今年前九月，大陸與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的人民幣跨境收付總額更高達人民幣6.5萬億元、同比增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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