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市場氣氛，看待大陸經濟已不再像去年那樣悲觀，也不再將重蹈日本經濟失落十年危機掛嘴上；反倒是比較大陸近年與日本當年人均GDP，以及GDP全球占比、出口全球占比等數據後，可以發現大陸正依循日本1990年代發展腳步，從出口變出海、從資源被全球使用華麗轉身為全球資源使用者。

日本經驗的他山之石

1985年，美邀日德法英等四國財長及央行行長在紐約開會，同時簽下舉世聞名的廣場協議。此後短短二、三年，日圓兌美元升值50%，加上日央行連五次降息，因此引爆日股及日本房地產市場的瘋狂飆漲，並同時迎來出口大幅衰退、製造業外移及日企的密集出海投資等。

世銀資料顯示，人均GDP比重愈高的國家，其企業海外投資存量占GDP比重愈高；且1萬美元人均GDP，往往也是一個經濟體會否密集出海投資，非常重要的一個觀察指標。

日本廣場協議簽訂當年，人均GDP為1.18萬美元、1992年出口全球占比10%，GDP全球占比15%，自此日企密集出海投資；而今，日海外投資存量較1996年已增逾八倍、海外投資規模存量占GDP比重50%，海外淨資產規模占GDP比重及日海外子公司營收占總公司營收比重甚至高逾70%以上。

2023年大陸人均GDP1.26萬美元、GDP全球占比16.9%、出口全球占比14.2%；誠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日企1990年代的密集出海投資歷程，已無疑成為未來探討大陸企業赴海外投資發展時，非常重要的啟廸與借鑒。

從資源被全球使用到使用全球資源

上世紀90年代，日本從資源被全球使用（出口大國），華麗轉身為全球資源使用大國；1970至1990年，日對外直接投資從3.55億美元躍增至507.75億美元，年均增長23.84%；1996至2023年，日對外直接投資金額增逾八倍。

大陸仍然是全球迄今擁有最完整供應鏈體系、能源價格相對便宜，以及製造業整體生產成本相對最低的經濟體，因此即便陸企已依循日企上世紀90年代腳步密集出海投資，但陸去年實際使用外資金額仍較對外投資金額高逾100億美元。

然而近年來，蔚為風潮的美在岸友岸外包政策，也的確大幅提升及加快了陸企的出海投資意願與腳步；數據顯示，近20年來大陸對外直接投資，從2002年的27億美元倍增至去年的1,500億美元、增幅54.5倍。

另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2023世界投資報告顯示，2022年全球對外直接投資流量1.5萬億美元，年末存量39.9萬億美元，而大陸對外直接投資不僅分占當年全球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及存量的10.9%和6.9%，更高居全球流量排名第二及存量排名第三；凡此說明，大陸正依循日本1990年代發展腳步，從出口變出海、從資源被全球使用轉變為使用全球資源的大國。

陸出口結構因之出現重大改變

上世紀70及80年代，歐美將勞力密集產業移往東亞，改由日韓主導發展；90年代台企接捧，接著大陸扮演世界工廠角色。按雁群理論，即便沒有美在岸友岸外包政策，大陸勞力密集及資通訊產品組裝產業也終將需要移往東南亞及印度等地發展。而陸企也會按上世紀90年代日本經驗，密集出海投資，但於此同時，陸出口產品結構也會因製造業外移，以及陸企的出海投資獲得進一步優化。

(一)港澳台外資及加工出口貿易比重下降

受美在岸友岸外包政策影響，港澳台及外資占大陸出口比重，自2017年的43.19%下滑至2023年的30.2%，加工出口貿易占比亦從此前的60%以上大幅下降至三成以下。於此同時，以大陸自身產業集群為主體的民營企業及一般貿易，則取代港澳台及外資與加工出口貿易，成為近年出口新驅力。

近六年來，即便港澳台及外資出口金額不增反減，但陸總出口金額仍逆勢增長1.1萬億美元。即是因民營企業出口占比，已從2017年的44.37%大幅上升至去年的61.56%，一躍而為大陸出口新主力。

(二)中間品及高附加價值產品出口比重大增

從出口商品結構來看，2010年勞動密集型產品占大陸出口比重的七成，而今（2023年）大陸出口3.3萬億美元商品中，紡織品、服裝、箱包及玩具等勞力密集型產品占比已降至10%左右，反倒是原材料、機電及電子等所謂高附加值產品占比大幅上升。

2000年前後，台商大量移往大陸發展，但也拜對大陸台商所需原物料及半導體等關鍵電子元件大量出口之賜，台灣每年對大陸出超1,500億美元，而今風水輪流轉，即便產業快速從大陸移往印度及東南亞等地發展，但大陸同樣依循台灣當年發展歷程，同樣挾全球最完整供應鏈優勢，扮演中間品及資本品出口大國（中間品及資本品出口占比，自2000年的六成上升至近年的八成以上）。

值得注意的，大陸已不僅一躍成為越印墨第一大進口來源國，對越印墨等地區的商品貿易出超金額，更從2017年的1,423.4億美元大幅躍增至去年的2,072.9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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